(完本)大结局小说《苏雅陈默》在线阅读 （北方小咬）小说全集免费在线阅读

嗡——

嗡——

手机在我掌心持续震动着，那冰冷的触感几乎要灼伤皮肤。屏幕的光刺破黑暗，【霏霏】两个字像两枚烧红的钢钉，狠狠楔进我的视网膜。

血液轰的一声冲上头顶，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，留下四肢百骸冰窖般的麻木和寒冷。呼吸卡在喉咙里，变成一种尖锐的、无声的嘶鸣。耳朵里灌满了自己疯狂擂鼓的心跳，震得颅腔都在嗡嗡作响。

霏霏？

不可能是她。我亲手……我亲眼见过……那具躺在冰冷瓷砖上，被我……被“凶手”剖开的身体。那空洞的眼神，凝固的血液，死亡的气息浓重得能溺毙嗅觉。她的手机作为关键证物，应该和其他东西一起，被封存在警局的证物室里，贴着编号，落着灰。

幻觉？精神崩溃后的臆想？审讯和拘留耗尽了我最后一丝清明，终于把我逼疯了？

我的手指抖得不成样子，几乎握不住这轻薄的金属块。指尖冰凉，带着黏腻的冷汗，好几次滑开，才终于点中了那条信息。

白色的背景，黑色的字。简洁，冷酷，像手术刀划开的切口。

“游戏才刚开始，亲爱的凶手。”

每一个字都认识，组合在一起却散发出令人极度不适的恶意。“游戏”？谁的游戏？谁的“亲爱的”？“凶手”——这个词像淬了毒的匕首，直**我刚刚因为释放而稍有松懈的神经中枢。

胃部剧烈地痉挛起来，我猛地弯腰，干呕了几下，却什么也吐不出来，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管。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布料，黏腻地贴在皮肤上。

是谁？

陈默？警方为了逼我彻底认罪设下的圈套？用技术手段伪造了号码和信息？不……不像。他们已经放了我，虽然证据链有缺，但没必要再用这种明显违法的手段。而且，这种语气……不像警察。

某个知道内情的变态？真正的凶手？他在嘲弄我？看着我挣扎，享受这种猫鼠游戏的乐趣？

这个念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。我猛地抬头，惊恐地扫视着被黑暗吞噬的卧室。窗帘拉着，家具盖着白布，像一个个潜伏的、沉默的鬼影。每一片阴影都似乎藏着一双眼睛，正一眨不眨地窥视着我崩溃的模样。

他在这里？他在看着？

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扔开手机，它落在铺着白布的沙发上，屏幕朝下，光熄灭了。房间重新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。

死寂。

只有我粗重、混乱的喘息声，在空旷的房间里被放大，显得异常响亮和脆弱。

几秒钟后，几乎是本能驱使，我又连滚爬爬地扑过去，颤抖着抓起手机。屏幕再次亮起，那条信息依旧在那里，冰冷而固执。

我需要确认。确认这个号码。

我哆嗦着手指，按下呼叫键。听筒里传来等待音，一声，两声……每一声间隔都长得像一个世纪。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，提到了嗓子眼。

会不会……会不会下一秒，卧室的某个角落，会响起熟悉的手机**？那个我给她设置的、她一直用了好几年的专属**？

恐惧和一种病态的、渺茫的期待交织在一起，几乎将我撕裂。

然而，没有。

听筒里传来的，是冰冷而标准的系统提示音：“您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……”

关机。

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，我瘫软下去，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床沿上。关机……是了，证物手机会被取走SIM卡，或者直接断电封存。这条信息……不是从她原来的手机发出来的。

是伪造的。一定是伪造的。

可是谁？为了什么？

那句“游戏才刚开始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。这意味着什么？意味着折磨不会结束？意味着还有后续？意味着……我并没有真正获得自由，只是从一个狭小的囚笼，换进了一个更大、更未知、更恐怖的狩猎场？

“亲爱的凶手”——这个称呼让我胃里又是一阵翻腾。写下这句话的人，认定我是凶手。他/她知道一切，他/她在以一种居高临下的、戏谑的姿态，看着我表演。

我死死攥着手机，指甲掐进塑料外壳里。混乱的思绪像被飓风搅动的碎片。那些审讯时出现的、破碎的黑暗记忆再次翻涌上来——剧烈的心跳，粗重的喘息，冰冷的金属触感……它们是真的吗？是我遗忘的犯罪瞬间，还是……只是压力下的扭曲幻象？

如果我不是凶手，那真正的凶手为什么这么做？栽赃我，又发这种信息，图什么？如果我是……那我缺失的那段记忆里，到底发生了什么？有什么东西，能让我对霏霏下那样的毒手？那个“动机”，警方找不到，我自己也找不到的动机，会不会就藏在我丢失的记忆里？

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，越勒越紧。

我不能待在这里。

这个念头猛地清晰起来。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和回忆的家，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不安全的感觉。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眼睛。

我挣扎着爬起来，双腿发软。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，啪嗒一声，顶灯亮了。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黑暗，却也照亮了满室狼藉和覆盖着的、象征死亡的白布，更加诡异。

我冲进客厅，踉跄着拉开窗帘，看向楼下。街道空旷，偶尔有车灯划过。看不出任何异常。但我总觉得，在某扇窗户后面，某个街角的阴影里，有一道视线牢牢锁定了这里。

回到卧室，我像困兽一样来回踱步。手机被我紧紧攥在手里，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，又像是随时会爆炸的炸弹。

我不能报警。怎么报？说我才被释放，就收到了已故妻子的短信？他们会怎么想？只会更加确信我精神失常，或者干脆认为这是我为了脱罪或者博取同情的新伎俩。陈默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浮现在眼前，带着洞悉和嘲讽。

我必须自己弄明白。

我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我是法医，我习惯与死亡和证据打交道，而不是被情绪左右。尽管现在的“证据”如此诡异。

我再次打开那条短信，仔细查看详细信息。发送时间，就在我开机后不久，几乎是掐准了我到家的时刻。号码显示确实是“霏霏”，我的通讯录里存储的名字。我尝试回拨，依旧是关机。尝试发送短信：“你是谁？”

没有回复。石沉大海。

伪造基站？某种短信轰炸或者改号软件？技术上是可行的。但能做到如此精准的时机……

我点开通讯录，找到霏霏的号码详情。那个我烂熟于心的号码。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。我尝试用手机登陆她的网络社交账号，密码错误。尝试找回，安全提示问题——我们第一次约会的地方？我输入了那家咖啡馆的名字。错误。

冷汗又冒了出来。有人修改了这些信息？或者……我记忆里的答案，本身就是错的？

一种更深层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。如果连记忆都不可靠……

我猛地想起那些争吵。关于孩子，关于压力。邻居听到的。那些争吵真的那么“普通”吗？我当时觉得是，但现在，被这条短信和缺失的记忆折磨着，我不确定了。霏霏最后那段时间，似乎是有心事，偶尔会欲言又止。我问过，她总是摇摇头，说没事，只是累了。

真的没事吗？

我冲到书房，警方搜查时翻动过的痕迹还在。我疯了一样翻找抽屉、文件夹，想找到她的日记本（如果她有的话），或者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东西。没有。或许被警方拿走了，或许她根本没有记录的习惯。

一无所获。

疲惫和绝望再次袭来。**在书架上，大口喘气。

手机又嗡地震动了一下。

我像触电一样弹起来，心脏骤停。

不是短信。是日历提醒的提示音。

屏幕上跳出一行字：“明日：霏霏头七。”

头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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